要说这李云龙浑身都是缺点,抗命不遵,满嘴脏话,性情狡黠,桀骜不驯,没占着便宜便算是吃亏。不管是谁,都甭想从他身上揩点油水。旅长、师长甚至是老总对他是又爱又气,但性格使然,也没有办法改变。
李云龙前脚立功后脚就犯错误,有过多次战功,却没得到一次奖赏,光团长职务就被撤多次,几上几下,他倒是大大咧咧,不以为然。 就如彭总评价他的那样:“他李云龙立的功还少吗?你到政治部去查一查,他立的功和受的处分一样多。”
按说,红军时期的团长,建国后最低也是中将,上将是主流,中将只是少数,但李云龙只混了个少将。不光是他,晋西北“铁三角”中的其他二位——丁伟、孔捷,跟他一样,也都是少将。 当然,李云龙的独立团团长,含金量不比正规有编制的数字团,孔捷的新二团、丁伟的新一团等,都是属于不被国民政府承认的“偏师”。所谓独立团、教导团、特务团、新一团,都是八路军自己所组建的编制之外的部队,在国民政府那里拿不到军饷。
攻打山崎大队,李云龙没捞着主攻,回头就大骂副团长孔捷和政委赵刚,并在二人面前把担任主攻的772团团长程瞎子奚落得一文不值,说自己资格老,程瞎子参军时还是自己教他打的枪,他程瞎子还反了天了,竟敢跟他抢主攻。 当772团进攻失利,总部决定将其撤下,换独立团顶上时,李云龙又大言不惭地说:“老子当初是如何教他打枪的,现在就教他如何打仗!”
呵呵,岂不知,人家772团可是标准的正规团,八路军12个数字番号团之一。李云龙嫉妒772团是亲娘养的,这倒没错,772团还就是亲娘养的,他李云龙不服还真不行。他瞧不起程瞎子,但人家55年被授中将,他李云龙能上天,连滚带爬只混了个少将。 尽管李云龙缺点太多,但他却有一个“致命”的优点:那就是笼络部下的能力很强,就像总部参谋长评价他说:“他是块打仗的料,他只要一动员,部下都嗷嗷叫地往前冲。”意即,李云龙的部下都服他,听他的指挥,愿意为他卖命。
所以新一团、独立团在他的领导下,战斗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面貌焕然一新。而李云龙的动员技巧非常高明,不管是做战前宣传,还是做战士的思想工作,李云龙都很有一套。 俗话说得好: 响鼓不用重锤 ,李云龙做动员,话不多说,但句句说在点子上,尽管言词粗鲁,但战士们爱听,很受用。
活不过半集的王承柱,是新一团的迫击炮手。在第一集时,李云龙用望远镜观察到坂田的指挥所时,顿时兴奋得眉开眼笑,他立刻命令警卫员虎子去叫王承柱。 王承柱来到身边后,李云龙指着远处日军的指挥所问:“柱子,看到山坡上的帐篷了吗?”柱子回答说:“看到了。”李云龙问:“你的炮够得着吗?”柱子用手比划了一下,回答说:“团长,距离太远,已经超出射程了。”李云龙说:“帐篷里肯定是小鬼子的指挥所,这小鬼子够狡猾的了,把帐篷设在咱们射程之外。怎么样,想办法干他一炮?”
柱子沉思了一下,说:“团长,向前推进500米,准行!” 李云龙点点头,说:“好,我把你送到500米的位置,有把握吗?” 王承柱大声回答说:“有!不过,团长,咱们只剩下2发炮弹了!” 李云龙一听顿时急眼了,大声说:“你说什么?娘的,你个败家子,你怎么不省着点用?” 柱子委屈地说:“团长,你可得凭良心说话呀!刚才鬼子进攻的时候,就数您喊的最凶:柱子,把那挺重机枪给我干掉!柱子,你他娘眼瞎了?把那个掷弹筒给我炸了。这会您又不认账了,倒嫌我浪费了。”
李云龙厉声喝道:“你小子还敢发牢骚,小心我揍你。”柱子一脸委屈,低下头默不作声。 李云龙翻脸比翻书还快,片刻后马上换了一副嘴脸,笑着对柱子说:“嘿嘿,等仗打完了,我赏你半斤地瓜烧啊。”
柱子一听马上笑了,李云龙趁热打铁,又说:“不过,你得好好琢磨琢磨,怎么用两发炮弹,把敌人的指挥部给我打掉了。啊!我丑话说在前头啊,你要是打不中,别说地瓜烧免了,我还得枪毙你,听见没有?”柱子立刻挺身立正,大声说:“是!保证完成任务。” 短短几分钟的上下级对话,彰显了李云龙的领导艺术,真是进退有度,游刃有余,恩威并济,远比单纯的下命令和单纯的商量式效果要强得多。柱子的脸,一会儿晴,一会儿阴,全被李云龙掌控着,跟着他的心情转。
结果是,第一发炮弹打偏了,第二发炮弹正中鬼子的指挥部,李云龙从望远镜里看得请清楚楚,高兴地大喊:“柱子,打得好!”而柱子在高兴之余,难以自制,竟然站起身高兴地大喊:“打中了,打中了!”此时,一颗子弹飞来,正中柱子的胸口,柱子立刻倒下了。 可以说,柱子才是这场突围战的关键,要不是他用一发炮弹摧毁了鬼子的指挥部,独立团焉能突出日军重围?而李云龙的半斤地瓜烧,就让一个优秀的迫击炮手甘愿牺牲,这除了李云龙高超的领导艺术外,半斤地瓜烧的诱惑也不容忽视。
那么,地瓜烧到底是什么酒,为什么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呢? 其实,地瓜烧是一种用地瓜(红薯)酿制的传统的廉价酒,在解放前曾大行其道,不过现在已经很少见了。地瓜是粗粮,在五、六十年代最盛行,因为它种植要求低,产量高,在历史上曾挽救了数百万人的性命。那时候还没有小麦和玉米,地瓜和高粱是主要农作物,所以酿酒也只能因材施宜,用常见又便宜的地瓜了。
当然,那时候大多还是散酒,就是没有包装的散酒,包括酱油、醋都是,如果遇到玻璃瓶装酒,那就是高级货了。李云龙答应奖励给柱子的地瓜烧,是瓶装还是散装不得而知,但肯定是一种低质的廉价酒。想想也是,八路军那么穷,能喝起酒就算不错了,又怎么会计较好酒孬酒呢! 不得不承认,李云龙真是个天才,骂爹骂娘粗俗得无敌,口舌功夫加恩威并施,半斤地瓜烧就让柱子手舞足蹈,甘心赴死。难怪总部首长评价他:“这小子心眼转得比车轮都快!”
只是非常惋惜的是,王承柱这么优秀的一名迫击炮手,为了全团人的命运,也为了区区半斤地瓜烧,就献出了年轻的生命。
只是让很多人不解的是,柱子也算是个老兵了,战场经验不可能不丰富,为什么还会得意忘形呢?在枪林弹雨的阵地上不知道隐蔽,还站起身来大喊大叫?难道不知道鬼子的枪法好,早就瞄准了他吗?
李云龙太不地道,半斤地瓜烧就让柱子丢了性命,也太不仁义了。